“娘,倘若温元鸣真的飞黄腾达了,一纸入赘文书又能拿他怎样?”前世爹娘不是没想过找温元鸣理论,可当时他已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,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连面都见不着。
温母神色怔怔,显然被她的话惊到了。十旬叹了口气,如果不是再世为人,她也不敢相信,由温家养大的温元鸣,像割舍那段贫贱屈辱的过往一般,彻底绝情地抛弃了温家。
第二日,十旬早早蒸好了两笼馒头出门,抬头看了眼乌沉沉的天,估摸着像昨日一样走大路,到镇里天也刚亮。
村口有棵老槐树,槐树属阴招鬼,十旬小时候听爹娘说,以前村里有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就跑到村口的槐树吊死了,晚上千万不能跑到村口玩。所以每回经过村口,她都远远看了眼那棵老槐树——
一个黑魆魆的人影晃了晃。
鬼、鬼啊!
十旬猛然从那凄惨故事中惊醒,一张小脸瞬间失去血色,她攥紧了篮子,正要拔腿就跑,村口的灯笼晃了下,昏暗的光洒在那黑影上,映出一片青色的衣角。
这是……温元鸣?
十旬紧绷的弦并未松开,在她看来,温元鸣也没比鬼怪强哪里去。足足在原地等了一刻钟,也不见温元鸣离开,十旬实在不想跟他打照面,干脆绕了个远路,到镇里比昨日晚了半个时辰。
刚到成衣铺子门口,都还没吆喝,昨日买过馒头的大娘就来了,“姑娘我要俩开花馒头,我那小孙子可爱吃了。”
十旬一掀开盖馒头的棉袄,大娘眼睛立马亮了,“我的乖乖,这馒头比昨日的还好看呢。”
十旬笑着解释,“这馒头最里层加了红糖和枣泥,第二层加了番薯,第三层加了甜酒,您瞧瞧,是不是更像一朵花了。”她听了那乞丐的话,摸索出这三层三色的开花馒头,做工虽繁琐了些,成本却是差不多的。
花头巾大娘直勾勾地盯着篮子里的馒头,恨不得立马吃上一个,“看是好看了,不过这馒头不就是饱腹的嘛,就不知道这味道……”
她打算地很好,买两个馒头回去给小孙子吃,她自个儿就让十旬掰点尝尝就成。
“大娘,这馒头今天卖两文钱一个,五文钱三个,小本生意,就赚点辛苦钱。”
大娘精明的眸子转了转,“姑娘,你看我都是第二回买了,要不你三文钱两个卖我尝尝,吃得好我明日还来。”
十旬依旧好脾气地笑着,“大娘,光是这两篮子的馒头,我就做了两个多时辰呢,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镇里,这五文钱三个我也就卖二十个,后头还是两文一个。”
大娘犹豫了半天,咬牙点点头,“成吧,那就给我三个,要给我挑大的啊。”
“您放心,保管最大的三个。”
十旬麻利地包好,正要递给大娘,两个衙役拨开人群,伸手递到十旬跟前,“新来的,摊税三文钱,拿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