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蹲下的瞬间,她感到两道目光,带着惊疑和恐惧紧盯在她身上。赵惜月赶忙抬头,想分辨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谁,却只看见周围一圈人正忙碌地收拾着地上的纸钱,而那目光投射来的方向,因为烧纸的浓烟看不清人脸,赵惜月只来得及看清一块玉佩。
那块玉佩她认识,上面绣着听荷,那是她母亲院子里的人都会有的玉佩。害了她的人就在她娘附近,想到这里她的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。
她顾不上满地的纸钱了,起身拨开人群就匆匆地向那个人的方向赶去。
可惜的是,等她挤过人群到了刚刚那人站着的方向时,已经没了人影,只有在那里蹲着烧纸钱的几个穿着粗布的丫鬟。更糟糕的是,虽然已经马上要到白天,可天上黑沉的乌云没有丝毫散去的意思,黑压压的在半空中搅动着,更是平白无故地卷起了狂风,卷的满地黄色的纸钱和纸灰乱飞,树枝上绑着的灵幡也随风绞在一起,发出不详的翻动声。
人群开始低语,讨论着似乎有场暴雨要来,得加快葬礼的进度,要不然等会儿下雨后山路泥泞送葬的队伍不好进山。
赵惜月四处张望,心里着急,却在下一秒浑身冻住。她看到拥挤的人群中,有个暗红色身影——是她昨夜在库房碰到的那个鬼!
周围人仍沉浸在对暴风雨的忧虑里面,像是丝毫没感受到这个鬼影的存在。明明是狂风大作,人们的衣诀发丝都被吹的乱舞,只有那个鬼影,厚重的喜服乖顺的垂着,头上的红盖头也丝毫不倾斜,映着嘴角的那抹笑。鬼影朝着大堂,一步步走去,穿过密集的人群,速度不算慢。在一片素白的大堂里,显得格外刺眼。
赵惜月这下顾不着害怕了,推开拥挤的人群就想阻止她。可人真的太多,都忙着将东西向屋檐内移,让她不得动弹。她使了吃奶的劲,在旁人“挤什么挤!”的呵斥中艰难的移动。
可还是来不及,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影缓缓步入大堂,似乎在走入大堂前,那个鬼影还望了一眼她的方向,嘴角的诡异笑容,像是嘲讽。
大堂内传来女子们的尖叫,“不好了!夫人又晕过去了!”
她娘!外面的人群有一刻骚乱,她乘着这一刹那,急忙奔向大堂。
大堂内是一片乱糟糟,直系的亲戚们正挤在一团围在晕倒的夫人旁,没有人有空管冲进来的赵惜月,赵惜月打量了一眼桌案上刚刚打翻的炉灰,一眼望到灵牌后那个穿着鲜红嫁衣的鬼影。
红衣似血,鬼影站在冰棺前,偏着头,嘴角依然带着笑容打量着冰棺里的赵惜月,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。没一会儿,她又像是不满意起来,正过头,走向拥挤吵闹的人群。
她的目标是晕倒的夫人。赵惜月尖叫起来,扑向人群,想扯住那个鬼影。但她晚了一步,只拽住鬼影鲜红的裙摆,下一秒鬼影扭动起来,像一阵烟吹在晕倒的夫人周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