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外的并不疼，只是耳畔的枪炮声都消失了，眼前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层雾。

不知怎么的，她想起肖云锋，他说过要等她回去好好谈谈。

活了两辈子，他难得让步。

可惜，她回不去了……

视线越来越安，呼吸渐渐消弭。

最后一秒，顾心兰恍惚看见了弟弟——

少年穿着义肢，扔掉了拐杖，笑着冲她跑来：“阿姐！”

泪水滑落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朝那抹身影伸出手。

“家豪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阿姐……还是不能陪你长大了……

‘啪’的一声轻响，纤细的手砸在血泊中，再也没有抬起来。

……

三天后，淮东军区。

军绿吉普停在机关大楼前，刚完成任务的肖云锋连衣服都没来及换，直奔司令办公室。

前几天传来消息，安定了二十年的边境突然爆发战争，而顾心兰走了快二十天，却一直都没消息。

心脏连日来的紧缩感疼的他捏紧了拳，哪怕曾经子弹差点打中心脏，都没有这样疼过。

蓦然间，他想起结婚前夕偶然听见她对首长说的话。1

“他救过我的命，我愿意嫁给他。”

肖云锋眸色渐深，更觉烦躁。

他从前觉得结婚生子就跟任务一样，只要完成，和谁都一样。

可顾心兰那句话就像根刺，横在他的心里到现在，也许他们真该敞开心扉好好谈谈……

想到这儿，肖云锋加快了步伐。

刚到办公室门口，警卫员突然跑了过来，急声道：“团长，我看见夫人的弟弟往姜同志那儿去了，我怕又闹出什么事，您还是过去看看把。”

肖云锋脚步一顿，皱起了眉。

先不说顾家豪为什么去找姜雪柔，他伤还没养好，医院就这样放任他出院？

想起还没回来的顾心兰，肖云锋只能转步走向大院。

才到门口，就听见里头的顾家豪悲切控诉：“姜雪柔，你还敢狡辩！我今天在医院听见你跟别人打电话了！你模仿我阿姐的字迹写举报信举报姐夫，还让人卖假药给她手底下的病人，害的我阿姐差点坐牢，是不是！”

肖云锋登时停住脚，心跳恍惚都顿了一下。

紧接着，姜雪柔嘲讽的声音传出来：“你个断腿小瘸子耳朵倒灵光，可你听到又怎样，说出去谁信？”

“你还不知道吧，你姐姐为了找医生治你的腿，千里迢迢去了边境，听说那边爆发了战争，她说不准已经死了，你这小瘸子以后可就没人照顾喽！”

刻薄的话一字字撕裂肖云锋对姜雪柔温婉良善的印象，气得他咬着后槽牙，额间的青筋不断跳动。

他身边的异性并不多，也从没想过相识十几年女人会有这样阴狠的一面。

突然，门被猛地拉开，顾家豪拄着拐急切地冲出来，却踉跄地摔了下去。

肖云锋一把扶住他。

看见他，顾家豪一下愣住。

而门内姜雪柔得逞的笑来不及收敛，凝在骤白的脸上：“云锋，你……你什么时候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