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庙在村子南边半山腰,离村子还是有段距离。好在一路无事,到庙门口的时候,二爷抽着旱烟坐在门坎子上,好像知道他们要来,专门等着似的。
没等栓柱没说话,身边的一个青壮年不客气的说:“老汉,有事找你,跟我们走吧。”
二爷眼皮子耷拉着,吧嗒一口旱烟并不做声。
栓柱咳嗽了一声,说道:“老先生,打扰了,大田家有难,事儿太急在这说不清,五奶奶请你过去,烦请了。”毕竟是干队长的,虽然左栓柱之前从没跟二爷说过话,此刻尽量保持尊敬。
许久,二爷说了俩字:“回吧。”
栓柱一直就怀疑五奶奶的判断,这罗锅李,本身就邋里邋遢不正常,他能有啥法子,比五奶奶还厉害?看这情况,这罗锅李也不是啥大神,摇摇头准备折返。
这时二爷咳嗽了起来,许是被烟呛着了。说道:“回去告诉他们,明个小兰就回去了。”
听到这话栓柱一怔,满脑门子疑惑,罗锅李怎么知道小兰?他凭啥说小兰明天就能回去?能说出这话来,说明这老头不简单啊,再者,老头不跟着回去,总不能强硬着押回去。
回到大田家,栓柱把事情跟五奶奶讲了一下。五奶奶深深呼出一口气,看样子算是放心了。只是栓柱疑惑,明天小兰能回来?回来的小兰是小兰吗?
五奶奶招呼大家先休息。众人不再说话,这两天每个人神经绷得太紧了,很快呼噜声四起。
第二天前晌,小兰果然回来了。后面跟着的,还有二爷。
小兰仍然一身白衣,满是污渍破烂不堪,脚上的红色绣花鞋也早已成了土黄色。进门便小声叫道:“爹,娘……”之后不再言语,坐在板凳上低下脑袋。大田两口子看到小兰表现的已经正常,顿时老泪纵横,拉住小兰的手嘘寒问暖。
五奶奶把二爷请上座,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来了,说道:“有劳先生了。”眼里满是尊敬:“请先生说说吧。”
二爷倒也不客气,黑黢黢的脚从踏拉的破布鞋里抽出来,踩在椅子沿,指了指大田两口子:“让他们自己说说吧!”
这无由来的一句话,算把大家整迷糊了,都看向大田两口子。莫非里面有故事?
大田两口子都止住了哭泣,眼中也是迷茫:“让我……说啥啊?”
“自然是小兰的事,你们自己说说把她怎么着了。”二爷随意说着,就点上了旱烟。
“小兰是我亲闺女,我会把我闺女咋着啊?”大田婆娘有些不满二爷一个要饭的兴师问罪。
一旁的栓柱也是莫名其妙,大田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实,虽说家境一般,唯一的男娃是个傻子,以后工分少,但两口子对这一对儿女还是可以的。况且都是左家人,这么多年来大家也都知根知底。和大田婆娘一样,对二爷也是不满:“您就直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