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情人多羡慕鸳鸯飞，可我却想把你来追随，悠悠的岁月慢慢回味，有你有我还能有谁，然只有平淡的滋味，也不怕那雨打和风吹，两个人的爱相依相偎，不是行同陌路分飞……只想跟雁一起向南飞……”

我和刘笑阳到“成双成对”时，收音机正播放到《雁南飞》里最后一句歌词，“醉上千百回，醒后还落泪，只是想跟雁一起南飞。”

烟花小巷的老板把手中的卷烟烟头抖落扔在地上，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垂落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，他就静静地看着所剩无几的烟头烟火星星点点地闪烁着，“啪啪”，烟火的星星点点在最后一声“啪啪”声中化作一股青烟，缓缓地消散在空气里，空气有月光草的香味。

他关掉收音机，晃动着身体站起来，那双平静黑亮的眼睛在星光下闪动着异样的光彩。

“你们是最后一对客人。”

“进去吧。”

“还有一个小时。”

“……成双成对呐……”

烟花小巷老板提着破旧地收音机，摇晃地消失在烟花小巷的巷尾，他那低沉悠长的呢喃声也随之消散在星光下。

他如同烟火的星星点点，稍纵即逝，在烟花小巷里。

我转头望向他消失的背影，望向没有光亮的烟花巷尾，望向烟花小巷两端摇曳着相继凋谢的月光草，莫名的有某种哀伤，迷漫在心底。

烟花小巷的老板，他一直如此悲伤，他悲伤地默默地等待，等待无果的花开。

我和刘笑阳走进“成双成对”，里面只有三张桌子，其中两张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唯有第三桌上，摆放着还冒着热气的三荤三菜。双碗，双勺，双筷，双碟。连椅子都是成双成对。我夹起一块鲜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，有思念和爱的味道。

我抬头看向“成双成对”宽大的门檐，两边各挂着只精致的红灯笼，灯笼里有红色闪烁的烛火。

“成双成对”里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，这里寄望了烟花老板的思念。

刘笑阳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动着我的脑袋，嘻笑道，“小孩吃饭才能长我大。”

我朝他吐吐舌头，做了个鬼脸，低头夹菜吃饭。

破刘笑阳。

郁闷地情绪被刘笑阳搅乱，心突然放松了下来。

别人的故事，别人的结局。

刘笑阳把青椒肉丝夹到我碗里，伸手揉乱我的头发，“这个不错，多吃点。”

脚下那双大大的黑色皮鞋，如此温暖，温暖了我冰冷的身体。

我们离开“成双成对”，走出了烟花小巷，走过马路，走过长满月光草地大街。

回头遥望，星河已经消失，烟花小巷隐于一片黑暗中。那里没有了月光，没有了银河铺就的星光。那里阻断了外界的繁华与喧闹，它依然寂静无声。

城里的大钟敲了三下。

我们走向仿佛连成一线的灯火璀璨的大街，背后似乎飘来了月光草清新的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