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满脸沟壑，佝偻着身躯的老农，迎着棍棒的抽打，忍着剧烈的疼痛，护在少年的身前。

这就是原身的父亲吗？

看着眼前的王氏与少女轻声啜泣，流下悲伤的眼泪，王志远忍不住问道，“我们就这么走了吗？”

“唉，不走又能怎样？你爹已经去了，要是你们再有个好歹的，我还怎么活呀？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一时间，王志远也不知应该说什么，只是本能的想到，怎么能一走了之呢？

“远儿，你从小脾气就倔，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爹的仇，可我们斗不过他们的。”

“二哥，他们人很多的，你听娘的话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王志勇默默地赶着驴车，没有出声，可他的背影却轻轻抖动着，仿佛压抑的火山，随时都会爆发。

几人都沉默不语，空气似乎已然凝滞。

王志远也默默沉思着 从残留的记忆里，寻找着答案……

父亲被打死，却要弃家而逃？

可不逃又能怎么办？去找官府吗？

祝家是豪强贵族，别说打死个乡下农户，就是当街打死了人，也不当回事的，不过是赔些银子了事。

抛下仇恨不管，一走了之吗？

他还记得在新兵连时，连长说过的话：任何时候都不能退宿，哪怕是死，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。

那回去报仇？

可刚一提起，母女两人就惶恐焦急地拽着他的胳膊，仿佛她们一松手，就会失去刚刚醒来的亲人。

王志远陷入纠结之中，不知该如何是好？

日头升起一人多高，初升的阳光照在王志远的身上，有一丝丝的暖意，他长出了一口气，

“以后怎么办？”

“以后……”

王氏想要回应，可也不知该说什么，只默默地望着远处。

垂髫少女见母亲两眼无神，轻声地叫了声“娘”，一头拥进她的怀里……

毛驴踢踢踏踏地走着，半响，王志勇扬起鞭子，猛地挥了一下，“啪……”的一声响，响亮的鞭子声打破了沉闷。

王志勇没回头，他高声喊到，“咱们有手有脚的，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！”

王志远暗自摇头，那就是现在还没办法了。

乡下耕田虽然辛苦，却也能勉强度日，可到了城里该怎么生活？

这时，他的脑海中又泛起些记忆的碎片，都是以往与王家几人的生活片段。

要想办法活下去，不仅自己要活下去，还要让眼前的母女也能够活下去才行。

王志远定了定神，对着前面赶车的王志勇喊到，“大哥，以后咱们一起挣钱养家啊！”

“好！”王志勇又扬起鞭子，用力挥动了一下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“咱们兄弟一起挣钱养家！”

垂髫少女坐起来，娇俏地叫道，“还有我，我也能干活的。”

瞧着少女可爱的模样，王志远笑了起来，他伸手去揉少女的头发，被她不满的躲了过去。

可无意中的一撇，却让王志远微微一惊，他急忙看向自己左手的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