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兰池心想,不知道皇帝召她过去要说什么,到时候面对亲近的人,会不会露馅?
因为已接近日暮,皇帝正在批阅奏折,陛下如今不惑之年,虽发白有须,但肉眼可见精神气极佳,深眼宽额,保养得宜。
让林兰池想到自己的父亲。
她心里软成一片,跪下去轻声道:“儿拜见父皇,愿父皇福寿安康。”
皇帝道:“起来吧。”
等起来了,林兰池正犹豫皇帝要说什么,却看侧面一个同太子相似的青年朝他一拜,“臣弟拜见太子哥哥。”
这是谁?
皇帝道:“弗泽,你不是想去看你太子哥哥,如今人看到了,可放心了?”
刘弗泽笑道:“原想不过是摔了下,怎么伤得这么严重,还想着是不是太医院的那干子太医无能呢。”
“现在看太子哥哥无事了,臣弟也就放心了。”
林兰池眼也不眨地看着对方,这位皇弟那勃勃的眼神,可看不出半分关切啊?倒挺像她小表妹崔汀嫣要使坏前的样子。
刘弗泽话音一转,“只不过...臣弟有件事想与太子哥哥商量。”
林兰池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“你说。”
刘弗泽垂首拱手道:“臣弟不请,想让太子哥哥饶过那一干狩场的护卫马夫,这件事毕竟是因为我多射了几只。导致您...和他们没有关系。”
他故意表示有未尽之言,刘弗章最吃不住这套,每次都被轻易挑拨情绪。而且一旦他开口请求,刘弗章就会下意识和他对着干。
他绝对不会答应的,到时候想必在陛下面前还要发起火来,说不定会动手。
刘弗泽推算前后,决定再火上浇油,“再者说,外界对太子哥哥多有误解,认为您喜怒无常,骄纵暴躁,若非要惩罚他们,恐——”
“我已经放人了,你不知道吗?”林兰池打断他的话,“旁人的话我管不了,只是弗泽,你是我的弟弟,难道不清楚我的秉性吗?”
林兰池与崔氏姐姐妹妹一道长大,吃的亏数不胜数,这等软刀子手段她才不会上当。
相反,“弗泽,我一向以为你聪慧过人,不会听信小人之言,难道你是听进去了?真叫我寒心。”
她想了下平常崔汀嫣的样子,悄悄捏一把大腿,一下子便红了眼眶。
倔强儿子平常宁流血不落泪,现在眼眶发红,原本旁观看戏的皇帝当即便想到了先皇后,脸色一下子变差了。
刘弗泽大惊失色,没想到刘弗章摔了马之后性情大变,还学会用苦肉计这套了。
他瑟瑟道:“臣弟、臣弟绝无此意。”
林兰池颇认真地点头,“我自然知道弗泽绝无此意,只不过我身边从未听过有人说这些碎话,不知你是从何听来的?”
皇帝一甩奏折,喝道:“弗泽,说说吧,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?”
刘弗泽脚一软,啪嗒跪在地上,老实如鹌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