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小食店吃东西的大多是周围的邻居和熟人，每次都会热情地跟我搭话。

我一面把托盘里的面条和小菜放到桌上，一面笑着回答：“那是当然，爷爷这里如果没有我帮忙，大概也找不到更加能干的伙计了吧？”

大家听完，哈哈大笑起来：“莉亚最可爱的就是这张小嘴了，要是你不在这里，估计饭菜都没有那么好吃呢！”

“你们小声点儿，敢说爷爷的饭菜不香，小心以后不做你们的生意了。”我笑着朝说笑的人们挤了挤眼睛，又钻回厨房帮忙去了。

小食店打烊后，崔爷爷通常会把没有卖光的蔬菜打包让我带回去，如果运气好，还会有炖得喷香的肉骨头或者大丸子。

从小食店出来，转个弯，马路尽头，就是我们一家人租住的三层楼老公寓。

我轻轻拍了拍一楼的铁门，一早等着我回家的秀琳跑过来给我开门。

“崔爷爷说今天的牛骨头汤没有卖完，特意让我带了一些回来，明天你和外婆煮来吃吧。”

我把手里的包袱小心地递了过去，看秀琳同样小心翼翼地捧进了厨房，这才弯腰脱鞋进屋。

灯光昏暗的房间里，勉强放下了我和秀琳的两张书桌。

爸妈去世之后的一年，我们就几乎花光了积蓄，只好搬到这间更便宜的公寓来。

原来的家具被搬了进来，房间被塞得有几分拥挤。好在秀琳平时收拾得十分勤快，倒不显得凌乱。

“今天房东来了，可是看了看又走了。姐姐，我们是不是该交下个月的房租啦？”秀琳一边整理书包，一边对我说。

“钱我已经准备好了，你明天直接送去给河伯母好了。”我揉了揉因为疲倦而紧皱的眉头。

屋子的一角，外婆披着米色的毡毯，蜷缩在沙发上打瞌睡。

我走过去，小心地抚着她花白的头发。

外婆迷迷糊糊醒了过来：“是囡囡回来了啊？”

囡囡其实是妈妈的小名，可惜外婆并不记得几年前的那桩事故，从得知爸妈车祸去世消息的那一刻开始，她就不再分得清我和妈妈了。

我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哄她说：“外婆，困了就去房间里休息吧，明天我让秀琳给你煮你最喜欢的肉丸子吃。”

秀琳在一旁把作业本收拾好，体贴地递给我一条热毛巾：“姐，早点儿休息吧。”

闹钟响起的时候，我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。窗外还是漆黑一片，我不想吵醒身旁还在熟睡的秀琳，摸黑穿好衣服，悄悄出了门。

黎明前的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香气。

我把最后一瓶牛奶放在客户门前，第一抹金色的阳光终于突破云层，照亮了眼前的街道。

日复一日的生活，我把自己当成一个打不死、累不倒的“小强郑莉亚”。因为我始终怀揣着那个一家人曾经共有的梦想。

我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快步朝家里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