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最近脾气越来越差,他问了几个给母亲诊脉的御医,这几个御医虽然滑不留手,可也暗示了他,母亲中毒太多年,再这么下去,虽然身体还可以坚持,可精神头快要熬干了,必须尽快解决毒的问题。
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解毒的线索,哪怕只解掉一样毒,都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。
“世子爷,这不妥当吧。”下人劝道。这江家小门小户的,世子爷登门,不得吓死这家人。
“备马。”少年一摆手,撩开衣服下摆,朝外快步走去,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住在东城一座普通两进院子里的江家门前,少年利索下马。
顾凝儿的丈夫江含章,今日刚好轮休,洗了澡,披散着头发,在通风的廊下切瓜。
这瓜是放在井水里凉了一夜的,热天吃着,叫人舒服极了。
他尝了一口,对屋内喊道:“出来吃瓜。”
屋里哗啦啦跑出来四五个孩子,高高兴兴的跟着父亲吃瓜。
江含章对其中一个女孩儿说道:“给你姨娘送点儿去。”
“是,父亲。”女孩儿捧着几牙瓜,去了后头。
江含章又看看一个男孩儿:“你娘呢,怎么不出来吃。”
男孩儿还没答话,里头就隔窗户扔出一只绣花鞋,刚好落到江含章头上。
一个带着怒气的女声道: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。什么奴才秧子也配叫你送瓜。她吃的东西都是脏的臭的,我挨都不会挨。”
说话的,却是顾凝儿。
顾凝儿嘴里骂着家中的姨娘和她生的两个孩子,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恓惶多过生气。
她哪儿敢吃冰镇的西瓜,这几天,如此热的天,她半夜都冻得瑟瑟发抖,想要盖上棉被,更是一点儿冰的不敢碰呢。
加上她身上过了半个月也没消散的茶香,让她隐约有些绝望,心里猜测,母亲当初八成是骗自己的,她就是中了那个叫做螺奇香的毒。
这可怎么办是好啊!难道又要回一趟渝州?
而且,江知寒被抓走的消息,早晚要传回京城,到时候江知寒的父亲过来找麻烦,她怎么办。
这几天,顾凝儿过得再煎熬不过了。
正在这时,她听到外头丈夫愕然的声音:“见……见过世子爷。”
一道温润悦耳,如天籁一般的少年音响起:“不必多礼,请起,我是有事想问一问江夫人,不知江夫人可在。”
顾凝儿探着脑袋,扒开窗户一看,只见外面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,身材高大,笑意微微,似天人下凡一般。
她看的傻住,江含章咳嗽一声:“这……这就是内子。”一扭头,吼顾凝儿:“还不快出来给世子爷磕头。”
骂完顾凝儿,江含章低声下气赔不是:“内子是从小地方嫁到京城来的,不懂规矩,世子爷莫怪。”
那边,顾凝儿慌里慌张出来,顾不上说话,对着面前的少年狠狠磕了几个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