挺陌生的一首曲子，沐之沫只听过最大数人听过的贝多芬、柴可夫斯基、莫扎特和约翰?施特劳斯，除此之外不知道更多。

她坐到吴夏身边去，琴凳很长，软硬刚好。吴夏的面前没有曲谱。曲子。歌。声音。沐之沫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秦朗的手机来电铃声，眼睛亮亮的，微笑起来。

吴夏弹完，问她：“怎么样？”沐之沫只能说：“挺好听的。”

“确实，不是什么名家名作，只是我喜欢的一个酒吧驻唱歌手自己写的曲子。他去年离开华州去参加一个什么选秀，到现在也还没有什么消息。”

“未成年人……进酒吧？”

“这有什么？网吧、游戏厅、赌场，就是要趁未成年的时候去见识。未成年，要把你想犯的错犯尽，什么杀人放火、违法犯罪的事儿都还有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护着呢。”

沐之沫对她这大胆的观点感到惊奇，想想，问道：“爱情也是？”

“是啊，”吴夏说，“要大胆去爱，大胆去追求，不管你现在怎么出糗，怎么碰壁，怎么被人指指点点，以后回忆起来都会是美好的。”

沐之沫轻轻地抬手，哆、来、咪、发、唆、啦、西……在琴键上一个个按过去，按到第十个，就被吴夏一把摁住手，“啪”的同时拍响几个键。

“每个刚刚触碰钢琴的人都喜欢这样，每个音都要试一遍，没有例外。”

“确实吧。”沐之沫说，“我很喜欢音乐，可惜没有机会，也没有天赋。”

“相信我吧，外行人都觉得美，但这真的不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。”

“社团经费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？”吴夏突然话题一转，沐之沫老实回答：“很为难，这不是月初，就算想挪用生活费都不够。”

“用你的钱贴上，这个月你吃什么？”吴夏一笑，“再说，公款和私款永远都要注意划清界限，不管你是贪污还是牺牲，界限不清都让人感觉不舒服。”

“你有什么办法？”

话题绕那么远，总算回到正道儿。

“高更是我初中就认识的朋友，大我们一届，那时他还想追我来着……就是学生会管理社团经费的，高更，很正经的一个学长。

“嗯——他只不过就是骑自行车不小心摔伤腿，他爸妈宝贝他，非要他在家里养着，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。我给他打过电话，他下午就来。”

沐之沫暗暗松一口气，吴夏是真的只想跟她谈谈，经费这个事儿她早已经帮完忙。

“那……他不会吃常董的醋？”

“都说是很正经的一个人嘛，只追过我两天，替我打过一次饭，搬过一次东西，买过一本儿书，说他对我有好感，但并不准备跟我交往，谈恋爱容易分心，他可是立志要出国留学的人。”

“出国留学？”沐之沫双手悄悄交握在一起。“是啊，这学期干不了多久他就要辞去学生会的职务，专心搞他的留学，听说那东西很麻烦。” 沐之沫想到林子衿整个高中后半段儿时间的忙碌，估计那篇文章是他发表在校刊上的第一篇、也是最后一篇，后来也许根本没时间再写什么东西——尽管他骨子里是个不写诗的诗人。